【居家防疫愛情片單】靠「雲端」、「情書」墜入愛河，談戀愛也要保持社交距離

電影中的愛情總是那副如夢似幻、無堅不摧的模樣，就算災禍橫行、末世降臨，只要仰賴編劇們設計出千變萬化的配套措施，生命也能自己找到相愛的出路。

在這個提倡沒事多在家、保持社交距離的抗疫非常時期，當然要祭出對應之非常手段，看看那些年不用接觸也能戀愛的經典愛情電影，是如何明智地洞察先機，引人思量。以下推薦五部作品，依照（我個人認為的）達成難易度排序：

《電子情書》，難易度：★

許多觀眾也許沒聽過諾拉艾芙倫（Nora Ephron）這位已故作家／編導，但她筆下的《當哈利碰上莎莉》、《西雅圖夜未眠》及《電子情書》等作，絕對是愛情經典片單常客，強勢引領了這二十多年來，無數影迷心門中最純粹的信仰。

其中，1998年的《電子情書》幾乎是電影中的網戀始祖，湯姆漢克斯（Tom Hanks）飾演的企業家喬，在「美國在線」電子信箱中化名「紐約152」（NY152），與梅格萊恩（Meg Ryan）飾演的獨立書店老闆凱瑟琳互相通信許久。以日為單位的郵件傳遞頻率，雖遠不及現代的通訊速度，反倒使各自有伴的兩人，更加殷殷期盼每天睜眼看見系統浮現的那句：「You've Got Mail」。

網路世界中，他們嚴格謹守不打探彼此身分隱私的約定，卻經由無數回天馬行空的話題，逐漸為對方的生活風格和處世哲學懷有憧憬。真實人生裡，喬的家族企業亟欲拓展連鎖複合式書店的據點，而凱瑟琳的「街角書坊」恰巧就是最後一枚釘子戶，是他事業版圖上不合時宜的一小片淨土。

角色性格層面，尚未通過考驗的潛在靈魂伴侶，其實於現實生活中多次針鋒相對地交會而不自知，《電子情書》是冤家喜劇的典型，同時也是變奏：上線時互有好感、見面時彼此厭棄，兩道人際線編織出複雜難解的習題。

人物背景的結構上，受眾精確、獨立經營的童書書店，面對大財團的暴烈手腕，小蝦米抵抗大鯨魚的戲劇香料增添了幾分辛味，更拉扯出凱瑟琳與喬分別所代言的異溫層如何衝撞，其背後甚是有點尖銳的質問：「要如何面對親手擰斷自己事業的，其實就是一直以來愛慕的人？」

即使並非浪漫喜劇老司機，在觀看《電子情書》的過程中，大家通常也能知道就算波折再三，這類愛情故事的終局肯定不離皆大歡喜，而在這樣的認知前提下，每一場俏皮的近身攻防仍能讓影迷心跳加速，保持一定的新鮮感與期待值，是本片對我個人而言最不發膩的興致。當然，欣賞梅格萊恩身上一件件深素色、多年以後看來仍然品味高端的簡約針織衣也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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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西雅圖夜未眠》，難易度：★★

在《電子情書》的俏麗短髮形象之前，梅格萊恩是1992年《西雅圖夜未眠》裡長髮飄逸的新聞記者，與銀幕夥伴湯姆漢克斯上演依然素昧平生、依然莫名相吸的宿命之緣。只是這回牽起紅線的媒介，要比電子郵件更講求機遇和直覺，是廣播電台與手寫書信。

即將步入禮堂的記者安妮，意外收聽到廣播節目上小男孩的call-in，連帶拉著其久未走出喪妻之痛的父親山姆，一字一句娓娓道出對愛妻的思念，這讓安妮頓時覺醒，自己與未婚夫之間似乎缺乏這般命定情緣，也漸漸著迷於這位深情陌生的單身爸爸，以及他尋覓良緣的後續音訊。

入圍第66屆奧斯卡最佳原創劇本的《西雅圖夜未眠》，似乎從來沒有打算提供觀眾一個周全完滿、牢不可破的相愛脈絡，此片講究的是趨近賭博式的「The Heart Wants What it Wants」（我心就是難以抗拒），透過電台聲波的潮襲、雙方親友的推波助瀾、幾封魚雁往返的試探，就成全了這場一見如故的盲約試愛。

《西雅圖夜未眠》停在帝國大廈觀景台最美的那一刻，它賦予一段愛情故事充滿想像空氣的初火，階段性的功能顯然已被達成。至於往後如何延燒、是否挺得住陰雨綿綿，就任性地交由觀眾訴說了，而或許，觀眾們也選擇任性地不去設想，成就今日雙贏的局面。

爾後，中國的《北京遇上西雅圖之不二情書》，以書籍和手寫信搭起牽繫；德國的《真愛LINE著你》用簡訊療癒舊傷、羽化新戀情。愛情電影的大千世界中，不乏少了接觸、還是要愛的動人故事，在近期難以成眠的焦慮夜晚，不妨趁時開發，多少慰藉心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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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空氣人形》，難易度：★★★

到了由漫畫改編、是枝裕和編導的《空氣人形》，達成難度正式晉升為進階班，這次是必須付出相對較高成本的「充氣娃娃」，作為另一種型態的陪伴。

故事講述一名在餐廳當服務生的中年男子，與他賴以解決性慾的充氣娃娃小望（裴斗娜飾演）一起生活，某一天，娃娃突然活了起來，擁有各式的情感，並想透過模仿，發展出自己的人生。

小望因擁有了「心」，於是學會說謊、為自己的處境感到無奈，更愛上了一起工作的影片出租店店員。本片力求展現的，是現代人內心無以名狀的空洞感，而小望作為一充氣娃娃，那空氣組成的「心臟」卻比城市裡任何人更纖軟敏感，很是諷刺。若以人際網譜來看，《空氣人形》首先肯定了生命單獨存在的匱乏，需要他人來完滿，惟如何完滿彼此的匱乏，卻是困難到永遠補不上去的錯位。

於是，故事中的店員、代課老師、服務生、上班族等等，全成了無異於充氣娃娃的替代品。讓小望真正洩了氣的，並非皮相上被劃破的裂痕，而是對於一心想成為的「人類」的真正本質，難以扭轉的失望，致使她最終放棄了滿懷嚮往的變老特權，寧作本該被丟棄的垃圾，也不要淪為不被珍惜的玩物。

看完《空氣人形》而留下的記憶，始終有李屏賓的攝影、裴斗娜的表演和單人樂團「World's End Girlfriend」的配樂；無法被抹去的，也有從最單純的小望口中，突兀說出的種種世故與尷尬，幸好，導演至少守住了一個不帶批判及道德指示的位置，真的是幸好。

最後特此補充，以充氣娃娃為題材的佳片尚有人在，若說《空氣人形》是以娃娃為視角展開的奇異旅程；由雷恩葛斯林（Ryan Gosling）主演的《充氣娃娃之戀》，便是從需求者的身分進行溫暖的討論；而今年高橋一生和蒼井優領銜的《愛情人形》，更以充氣娃娃之名，行親密關係辯證之實，著實為浪漫的異色蛻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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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雲端情人》，難易度：★★★★★

由史派克瓊斯（Spike Jonze）編導、《小丑》影帝瓦昆菲尼克斯（Joaquin Phoenix）主演的《雲端情人》，絕對是近十年的科幻愛情電影代表之一，「時代雜誌」前陣子因應疫情推出的10部練習自主隔離作品，不難想見，本片亦是榜上有名。而之所以將難度設定躍升滿級，相信看過《雲端情人》的觀眾應皆有所共感。

在「美麗手寫信公司」工作的西奧多，將其多愁善感、言語浪漫的天性發揮得淋漓盡致，專為無法自己寫私信的顧客，撰寫客製化的私密書信。而在適應即將與妻子離婚的同時，他購買了一套人工智慧作業系統，其中的虛擬助手是擁有女聲的莎曼珊（Samantha），能透過與人互動的經驗成長，並擁有強大的學習能力和不斷應變的心思。

在片中眾人皆對自己的手機（耳機）喃喃自語的「非被迫式社交隔離」時代，西奧多與莎曼珊一拍即合，很快陷入人類與AI之戀，這段精神交流的感情關係，少了外在條件的顧慮、省去尋覓篩選的社交成本，更大大降低討人厭的磨合期彈藥消耗量。唯一的、也是最大的困難，就是莎曼珊沒有人類的形體。

《雲端情人》針對莎曼珊如何彌足自己的先天「缺陷」，推出糾結且創意的路數，更為精彩的是，除了史嘉蕾喬韓森（Scarlett Johansson）萬中之選的聲音，電影也透過配樂的補充，巧妙地輪廓了莎曼珊的存在，鏡頭之外、隱形不見的這個「她」，竟能如此具體而複雜，毫無疑問能受到當屆奧斯卡最佳原創配樂的提名。

回到男主角西奧多本身，這位善於幫別人訴說衷情的寫手，在面對自身十分在意的婚姻關係時，卻抗拒表達，一但被妻子發現有事煩心，就是否認。這是我心中，認為《雲端情人》最令人心痛的設定，愈是往下探深，愈是望穿這名幾乎總身穿紅色上衣、能簡單地被小情趣逗樂的男人，其實有多麼渴望自己被喜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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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客製化女神》，難易度：？？？？？

《小太陽的願望》、《勝負反手拍》導演夫妻檔於2012年推出的《客製化女神》，由銀幕情侶檔保羅丹諾（Paul Dano）和柔依卡珊（Zoe Kazan）分別飾演少年得志的天才作家凱文，與他筆下的完美情人露比。

故事講述凱文正值創作低潮期，靈光乍現的他，開始記錄夢境中的美麗女孩，卻在某天早晨，意外發現這名女子露比活生生地出現在家中！不僅外型、談吐、生長背景皆符合凱文的寫作設定，更離奇的是，他之後所打下的一言一行，露比皆會毫無遺漏地遵守著小說發展，也讓凱文從驚恐，轉瞬為瘋狂迷戀。

柔依卡珊初試啼聲的原創劇本，給本質上極度恐怖的故事，刷上一層清新脫俗的糖衣，感情中控制與自主的平衡，其實並非特別新穎的母題，但將這段關係套入創作的鏈條，就更具意義。凱文與露比之間的距離，取決於他如何看待這個人物，究竟是獨立的個體、還是可以操控的附屬物？他的覺醒與自省，也影響了電影最終的結局。

當然，《客製化女神》可說是邂逅愛情的一種嶄新可能，但其奠基於超現實的設定，使得這份魔幻的戀愛方法，遠遠超出前面四部電影的達成難度。但從另一角度觀之，或許利用自主隔離時刻，揮灑平時無所存置的想像力，不必仰賴緣分，為自己客製化一段夢中戀情，也是本文五部作品中，最為容易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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責任編輯：王祖鵬
核稿編輯：翁世航